Princess [kigo]

 「為什麼我們最後總會變成這樣呢,Princess?」


每當席果將金壓制在地時,這句話就會悠悠飄進她耳裡。


然後她會故意讓這個曖昧的姿勢維持幾秒,讓她找出一個破綻,重新奪回掌控權。


每次,每次兩人纏鬥到最後,都會有一個這樣的局面,像一個儀式,讓人分不清到底是打鬥還是玩鬧的儀式。


邪不勝正。


她們前幾次交手時,金還會瞪著她憤怒地說道。


哦,是嗎?


席果似乎非常享受金生氣時的樣子。


那為什麼你現在被我按在地上?


韋德在一旁待命時,都會順便幫她把過程錄下來,分析敵方的科技和招數。


「我發現,只要席果做出某個嘴型,你的反應就會慢0.1秒。」


金就這樣被迫盯著那塊該死的螢幕,重溫她最不願回憶的畫面。散發著綠光的螢幕讓身著綠緊身衣的席果顯得更加神秘,好似那圈光芒是為襯托她而存在。席果的側臉被局部放大,慢速播放,不停重複那個詞的唇形。


Princess.


Princess.


Princess.


「這可能是某個暗號,可以影響對方的心智什麼的。」


韋德貼心地幫她把每一次僵持剪輯成一部影片,邊看邊叨念不管怎麼拍都沒辦法捕捉到清楚的正面畫面。


「她到底都跟你說些什麼啊?」


Prin–


「不知道。」


金面無表情地按下暫停鍵,打算欣賞席果發音到一半,停在怪異嘴型的模樣。


她原本以為這個畫面應該會很蠢,但實則相反。席果無論怎麼看都是那樣從容,優雅。


她有時會想,席果故意喚她公主的原因,除了挑釁和其他之外,更是因為她把公主之上的稱號留給了自己:女王。


而她在女王面前永遠處於弱勢。


她討厭這種感覺。


然而席果偏要金記住,要她記住她的聲音,兩人香水與汗水混合在一塊的味道,她抓住她手腕的力道,還有令人說不清到底是憂鬱還是憐憫的眼神。


席果最近總喜歡在纏鬥中故意在她的腰側留下一兩道細微的傷痕,像是在作記號。


會痛。


金有次忍不住向她抱怨。


抱歉,寶貝。


席果邊道歉邊跪下來,溫柔地親吻那些血痕。


我必須讓那些男孩知道你已經有主人了。


金這才想起自己最近不小心提到朋友們想湊合她跟衝不停的事。


那些只不過是玩笑。


她試著解釋。


你也知道小女生就是喜歡這樣瞎起鬨。


金開始懷疑席果是真的吃醋還是只是為了做而找理由。


我只喜歡你。


席果停下手上的動作,抬起眼來望向她。


證明給我看。


下一秒,金感覺背後的金屬扣被解開,布料識相地滑落,取而代之的是如蛇一般冰涼纖細的手,沿著脊線緩緩攀上她。


x


金偶爾還是會想念席果做她老師的日子。


如果你想,我下次可以打扮成老師過來。


席果曾開玩笑似地回應過一次,並成功讓金的臉變得比她的頭髮還紅。不過也只有那一次而已,畢竟兩人都知道世界上沒有什麼如果不如果的問題。


至少她們之間不會有。


她其實也很清楚金的意思是甚麼,她希望她跟自己一樣是正義的一方。


她也知道金身旁的人是怎麼說自己的。


這女人比你大很多歲,而且心狠手辣,跟她來往的都是一些十惡不赦的罪犯。


「我以為我們已經達成共識了,Kimmy。」


金最害怕席果露出如此受傷的眼神。每每她這麼做,金總會感覺胸口有某一部分正隱隱抽痛。


「你要是真的愛我,就不會試圖改變我。」


他們說得對。席果很危險,自己的期待很危險,這段關係很危險,金都知道。但這正是她吸引人的地方,而她知道自己不該被她吸引,這也是她吸引人的地方。該死的!


她以為自己滿十八歲後,席果就會將她看作大人,她們可以用大人的方式好好整理這種感情。屆時,一切都會豁然開朗,她將會知道如何處理以往累積的困惑與迷茫,過去的煩惱將會顯得微不足道,並且逐漸化為過眼雲煙。


然而,事與願違。


那些疑惑並沒有隨著年齡增長而消逝,反而越積越多,就像人們常說的:如雪球般越滾越大。


「你還小,別去煩惱這些問題。」


當她再次提起這個話題,席果只是如此敷衍她,說完還撥開她的額前的碎髮,準備落下一吻。


金知道這個舉動背後的意涵。當人們想讓孩子聽話一點時,就會這麼做。席果是唯一一個會將她看作孩子的人,而金討厭被當成小孩子。或者應該說,她不習慣。


「我十八歲了。」


她嫌惡地別過臉去,閃過這個難得會落在雙眼以上的吻。


「我比你大十八歲。」


席果毫不猶豫地反擊,並從手提包內翻出一支口紅,轉出唇膏,簡單在自己唇上塗抹幾下,又將要金轉過臉來。在金對此做出反應之前,她已經捏住她的頷尖,幫她塗起了口紅。


酒紅色。


那是席果最深的口紅顏色。金盯著眼前人的嘴唇想著。


「我以為你比較喜歡直接親我呢。」


她試圖用玩笑掩飾自己的緊張。


席果沒回答,只是快速往金的鎖骨下方印上同顏色的唇印。


「你知道我待會學校舞會要穿甚麼吧?」


金邊說邊拉起外套袖子比劃了一下禮服領口的高度。布料大概只能遮住一半唇印。


席果輕哼一聲作為應答,將手指往下比劃,示意金再把領口調低一些。


「讓他們看,Princess。」


最好看清楚點。


金似乎聽到她如此低語。


兩人沉默了一陣後,席果嫌車內太安靜,便轉開廣播,讓一首1982年的情歌填補兩人之間的距離。


她們在副歌響起時再度擁吻。


x


這裡的一切都讓她感到煩躁。


她不停地捲著太陽穴附近的頭髮,這個動作讓她煩躁,於是她強迫自己停下。但停下這個動作也讓她感到煩躁,捲也不是,不捲也不是,這個兩難的困境也讓她煩躁。


唉。


她歎了一口氣,抬起手指繼續捲著頭髮。細碎而分岔的髮絲稀稀落落地飄下。


席果並沒有跟來舞會。


至少目前看起來沒有。


她大可易容、變裝、自製教職員ID混進來或裝成來幫忙的家長,這對那女人來說應該不是難事。


但…她沒有。對,沒有席果,是的,很好。


沒有席果。


金不情願地承認自己的確感到些許失落。


如果她在的話,就不會有這麼多人前來搭訕邀舞了。


或許是因為場內不停變換閃爍的五彩燈光,又或許是她刻意披散在胸前的鬈髮,完全沒有人問起唇印。他們的目光偶爾會在她鎖骨附近稍作停駐,但大多很快就尷尬地移開,開啟一些項鍊很美,啦啦隊比賽怎麼樣之類無關緊要的話題。


她也有想過要直接把印子抹去,但誰知道呢?或許她隨時都有可能會來到這裡,目睹她和其他男孩(或女孩)相談甚歡的情景,而帶著屬於她的印記做這些事肯定更能夠讓她吃醋。一旦席果為她吃醋,金就會獲得一些罪惡的成就感。


但同時,她也恨不得立刻躲回車上,窩在席果懷裡,抱怨高中舞會跟高中本身一樣無聊,令人厭倦。


席果或許會調侃她,然後邊笑邊溫柔地幫她卸下這臉使她顯得過於成熟的濃妝,就像她一直以來所做的。


容許她盡情地當一個孩子。


金在所有人眼中是如此完美。乖女兒,啦啦隊員,資優生,特務,她總是能將每一種角色扮演到最好。然而大家似乎總是忘記或忽視她的脆弱與需要,只有席果願意對此做出回應。


Whenever you need me, baby.


金茫然地瞪著前方舞池中竄動的人影,輕聲念出席果曾對她說過的話。


剎那間,現場吵雜的音樂像是在呼應她一般戛然而止,令人頭昏腦脹的五彩燈光也頓時暗下。


在人們的騷動即將盈滿整個空間之前,一段熟悉的旋律自黑暗中的某個角落悠悠飄進她耳裡。


Miss me, Princess?


金勾起嘴角,在一片混亂中搭上那如蛇一般冰涼纖細的手。


(Music:Princess by Elton John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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